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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厚颜求生与慷慨赴死》

发表时间:2020-01-17  阅读次数:980

 作者:周东生    《江苏法制报》2012年第4548期


2011年7月19日上午,最高人民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,向媒体通报了原杭州市副市长许迈永、苏州市副市长姜人杰被执行死刑的情况。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”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,最能体现一个人最放心不下的秘密,彰显人生最后的叹息与无奈。记得曾经在警示片中看到王怀忠刑前见家人的录像,其拿着孙子的照片亲了又亲,痛哭流涕地对其子说:“就跟孙子说爷爷出国去了!”那时的他白发丛生,容颜枯槁,与其西装革履的形象相去甚远。他的一亲一哭一诉直到现在还印记在我的脑海深处。而胡长清在得知自己被判处死刑后,曾经上书表示:“免求一死,甘愿为人民写一辈子毛笔字。”胡长清的字的确写的很好,很有“颜筋柳骨”的味道,我甚至认为能把字写到这样水平的人,肯定是读过一些书或是一个比较有文化的人,可胡长清对生的渴望已经把自己的“文化人”味道冲淡的一无是处了。现在的读书人裤子熨得笔挺,可膝盖却是弯的,就像这写得一手好字的胡长清一样。无独有偶,湖南郴州的李大伦“愿做一农夫,垂钓度余生”的愿望倒别有一番“闲情雅致”。他为得到线生的机会,给自己描述自我惩罚”的生活方式,罔顾自己所犯下的罪行,真是厚颜无耻到极致。看他们所牵挂的,不是自己的小命,就是自己的小家,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所求的就是想再多活几年而已。

回想一百多年前的1898年9月28日,北京玄武门菜市口,一个叫谭嗣同的湖南人在刑前大呼:“有心杀贼,无力回天,死得其所,快哉快哉!”从此,这个光辉的名字,被赋予了钢铁的骨头,成为19世纪以来中国人永远的怀念。刑场落了一地的鲜血,谭嗣同的头颅掉落在地面,也彻底完结了中国19世纪最后的一丝希望,而他“流血,请自嗣同”、“不有行者,无以图将来,不有死者,无以召后起”的千古名言也与他生命最后的呐喊一样,展现出那个时代中国人最悲壮、最豪迈的形象。1934年11月24日的北平陆军监狱,抗日名将吉鸿昌于行刑前神色泰然,抬起头高傲地说:“我是为抗日而死,死了也不能倒下,给我拿椅子来,我得坐着死”并以树枝作笔,大地为纸,书决命诗一首;“恨不抗日死,留作今日羞,国破尚如此,我何惜此头。”言毕,直视宪兵开枪。对于吉鸿昌而言,死,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,只是没有为抗日而死,总有种国难未已、正壮志未酬的遗憾。山河破碎,未能捐躯,却不得不注视着同胞枪口射出的子弹洞穿自己的胸口,这是他一个人的悲愤,更是一个民族的痛楚。1935年6月18日,福建长汀中山公园,瞿秋白信步至亭,独坐其上,自斟自饮,淡笑自若,“全园为之寂静,鸟雀停止呻吟”,后悔缓步而行,用俄语唱《国际歌》,行至一处草坪,微笑点头说:“此地甚好,开枪面吧!”瞿秋白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,是当时进步学生的领袖,是20世纪最具六朝名士形神气质的人,是他将国际歌翻译并传唱于中国,原本他最可能成为一个学者,成为一个铁肩担道义、妙手著文的文化巨擘,可他却成为了一个坚定的革命者,羸弱的身躯蕴藏着毁灭的力量,那是信仰铸造的灵魂。

谭嗣同、吉鸿昌、瞿秋白,他们都是为这片脚下的土地、为了这个国家而慷慨赴死的,在他们身上,体现出什么叫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”,他们是鲁迅先生笔下的敢于“直视淋漓的鲜血、正视惨淡的人生”的真的勇士,他们用鲜血捍卫了热血男儿的英雄本色,在暗淡的天际边闪现出最耀眼的一瞬,应令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高山仰止、景行行止。我们应致敬于他们“我以我血荐轩辕”的牺牲精神,致敬于他们青梅煮酒踏歌而行的潇洒风度,致敬于他们以身殉国无怨无悔的悲壮情怀。而今天的胡长清、王怀忠、李大伦们,在自己触犯刑律的情形之下,面对接受法律惩处的时刻,却还不忘为自己寻一条后路,他们被扯下了权利的外衣,真的只不过就是一个依恋世界而显得特别虚弱的人,虽然我们不应该对一个求生的人抱以人格上的鄙视,但我们可以多想想这些人的“遗言”,对生与死提前做一个正确的抉择,因为生存与死亡,本身就是一个哲学命题。

      “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”,在这个没有英雄的年代里,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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